解宁

“朝天空望了一眼便”


“在我心目中,古费拉克应该是一个卖手工棉花糖的。天天开着一个拉风的小机车,车后改装了一个特别酷的吹棉花糖机,下午四点在牙科医院门口摆摊子,给小朋友吹棉花糖。公白飞医生推推眼镜过去,本来想请他离开,结果关上门发现自己居然也买了一支,眼镜不由地滑了下来。 “



那士兵和公白飞差不多重,但是他比公白飞失了更多的血。公白飞把他扶起来,两个人都踉跄了一下。古费拉克在不远的地方躺着,面朝着泥地,手指还在下意识地痉挛着,公白飞知道他还活着,但是公白飞知道他要死了。古费拉克的血正从脖颈侧面流出来,它们汩汩流下,攀到公白飞的脚边。公白飞的眼镜滑到了鼻梁上,一边的镜片已经碎了。公白飞知道弗以伊挂在门框上,以一种站立的姿态断了气;若李被射杀在一把木头椅子里,他再也不会感冒了;博须埃倚靠在墙边,部分肠子从腹部的口子里流了出来。他听见忙乱的脚步,安灼拉在争取时间;格朗泰尔,不是睡着就是死了。

公白飞看不清任何物事,血液从头发间流下来,流进他的眼镜,把一边的景物糊作暗红。他用全身的力气顶着那伤兵,胸口像是拉着一个破碎的风箱。他喃喃地念着,

“古费拉克....古费拉克....弗以伊....公民,公民!朋友.....” 他在伤兵的身上胡乱摸索着,像是想要找到他的伤口,”朋友,兄弟.....我的兄弟.....若利,安灼拉,安灼拉......”

他的视力在消退,越来越多的血流进他的眼眶里。他感觉欲呕,周围的一切都在缓慢地半固态般地旋转,什么东西刺穿了他。从背后深深贯入,从他的胸前捅出。

“格朗泰尔!安灼拉,安灼拉.....不,不,古费拉克!古费拉克.....我的朋友,我亲爱的.....”

他一阵咳嗽,浑身颤抖得像是癫痫了。他感到自己扶不住任何人。任何人的重量。他胡乱地张望,仅剩的目光落在古费拉克的脸上。他的脸颊侧过来了,已经蜡白。他睁着眼睛。

公白飞曾在灯光下仔细观察友人的眼睛。它们呈现出一种漂亮的墨玉颜色,在火光里闪闪发亮。朋友漂亮的指尖捻起鼻烟卷纸,漫不经心地扔进壁炉。“宪章化为火焰!”他快活地说,牙齿露出来。

“弗以伊,古费拉克....我亲爱的.....”

一下。两下。有什么冰块一样的东西贯穿了他的胸膛,他感到一阵痛苦的寒冷,那东西抽出的瞬间却热得发烫。他臂弯里的伤兵摇摇晃晃,倒下了。

公白飞张大了嘴,扬起脑袋。像是想要用力呼吸两口,或者是再紧紧地看一眼什么东西。没等他吞下第一口空气,他就断了呼吸。


#悲惨世界#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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