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宁

昨天是九代青学最后的公演，說說他倆。

写判例到五点。写完发给导师的下一秒瘫在床上打开推特，看到加藤将的推突然痛哭出声。 ​​​


“..然后呢，巧麻给了我一封信。好高兴！谢谢！”

谢谢。

回乾柳坑这一年来仿佛做梦一样。我赶上了所有十年前只能在梦里求得的奇迹。 ​​​


加藤将的乾和井泽巧麻的柳最动人的，是他们表达了一种两位学长“成熟的可能”：我要向你走来。我已成长到能算清楚其中代价，我却仍要向你走来。

儿时一切的无可奈何，你都已有能力去化解。分离未能避免，所以你设计重逢。

而重逢的那一刻，你静待他朝你走来同如等待命运。而他走来，你抬眼看他，如同看到天使降临。他迫近、真切、又美。 ​你被那一眼掐住了咽喉，竟忘了算计也忘了语言。 ​​​



想起第一次公开迎接巧麻的柳的感觉。真的是一阵风，把人从里到外吹得通透，周围光和声都远遁，而我看他。
许是比以往的柳都要年长的缘故；巧麻的柳少了一丝锋利，多了一分宽容。他在台上对加藤将的乾即使言辞冷漠，口吻也究竟温和。怎么说，感觉就是结婚多年，忆苦思甜。年轻时再怎么折腾折磨，多年后回顾也不过清淡笑语，提起那日苦痛的同时，随手帮你把衣领上的烟灰拍拍干净。 ​

而加藤将，我的乾贞治。我最有力量的乾贞治！我小太阳一样的乾贞治！我大狗狗一样的乾贞治！再不会在我面前挥着水龙头一样的汗打球、再没机会在所有聚光灯下浸透满腔眼泪、高喊他的莲二的名字了。他的莲二奔跑过来给他一个紧紧拥抱，身后足迹的凹槽里结起浅浅霜花。下一次站在球场对面时，他举起球拍仿佛高悬天从云。他会想起你吗？

​我ship乾柳十多年；从我的角度看，加藤将和井泽巧麻对这两位角色的诠释，有不下于任何人的深而痛切。例如巧麻，他真是把原著看到了心里去的。原著里柳在输给乾后，背着双手站在真田面前领罚。当时的柳是什么心情呢？就像清醒地从美梦里平静醒来。他在那短短几分钟里允许自己重新成为了只属于博士的“教授”，在下一秒就知道自己仍然是立海的军师。他不后悔，但也充满负罪感。巧麻注意到的柳的这个动作让我非常感慨，他是真的把原著看进心里去的。

想起去年第一次看他们的四年两月十五天。加藤将一开口就是呛着眼泪一样的哭腔。本觉过于夸张，之后才觉熨贴。在历经苦辛之后你站到他面前，他清淡得像一渠水，一片云，而只有你曾见过他波心的涟漪。终于吹来了风，将多年前胸口的眼泪吹透。今宵剩把银釭照，犹恐相逢是梦中。

上岛老师在他们第一天唱第一句时就大喊，“你们根本没有四年两个月又十五天的感觉”，两个人当时就跑出去吃饭钻研角色，此后每一天都和对方一起思考乾和柳的关系性。到最后我总想，这支全新的四年两个月又十五天，从一定程度上是属于这两位朋友的。

新版的四年两个月又十五天，每一个音都被延得很长，仿佛有初版的两倍之久。以低回的「四年と二ヶ月と十五日...」作为开头，然后每一句都似乎在逐渐扬高，绵延开来，像是乾要把所有时光积压在他身上的痛苦慢慢地剥展开来，却是温柔地，让柳看个清楚明白。

就是明白告诉你，我所有一切都不曾忘。你的一切都存在于我。

井泽巧麻的柳莲二，非常、非常温柔。他唱的一字一句，非常缓慢。像是要在这四年两个月又十五天的字眼里，让乾也看见自己度过的漫长岁月。而那“失望”里，没有任何讽刺意味。柳就是明明白白地在告诉乾：我曾经放弃了抱着你痛哭别离的机会默默离开，让你带着些许恨意能够飞得更高远；这是你的痛苦，也是我的。这是你的孤独，也是我的。我为了你的成长做出了这样的牺牲，而回到我面前的你，却没有足够的实力的通过我的博士毕业答辩。这让我痛心。

柳唱四年两个月又十五天时，乾在舞台另一侧，不断地被场上真实的那个他打倒。然而柳的所有心思却定在原地，全场灯光暗下，周围的人全部遁去，只有乾拼命挥击的身影在视线范围内隐约可及。两个小男孩儿的笑声和歌声再次响起，并伴随着正在进行的关东大赛微弱的击球声和呐喊声。小小的乾和小小的柳在笑着，声音稚嫩又快乐。

在现实和回忆的声音一同响起的缝隙里，柳的歌声清清亮亮地响起。

“四年两个月又十五天。你的成长令我惊异。”

你看到了他在你面前所能做出的所有谋划。

所以，你不再失望了吗？

这一刻所有人都暗去，欢呼和加油都消音。所有的别人都离你们很远，所有的别人都与你们无关。所有的别人都听不见，你们之间只给对方的剖白。

只给你。只为你。

我对加藤将欣赏的一点就是，他以一种在他身上很自然的夸张，把乾性格里最情热而天真的一面整个儿捧出来，热力惊人也非常动人。乾是没有柳那种长期纯文学熏陶而来的绝对敏感和细腻的；他有些时候天真得可怕，例如在全国大赛D2带着海堂对柳说“你忘了这是双打”。但是加藤的乾是可以被巧麻的柳原谅的。

巧麻的柳，用四个字形容大概就是，遗世独立。 ​​​同是出尘；柳的出尘是一种非常纯粹的、沉默的、带着不显山露水的傲骨的净定。而巧麻的出尘，则是一种审美力和敏感度超出年龄层的一般认识所带来的疏渺。这两者之间有一个平衡点，存在于巧麻进入角色后的每一次轻轻昂首，每一次瞬然凛目，每一次低垂眉眼的霎那之间。那些霎那是极动人的，而他不自知。 ​

我记得全场灯光浓墨重彩，亮得刺眼。但是在它暗下来的一个瞬间，井泽巧麻终于挽起了袖口，在空气里灵巧地一翻、一抖。他的一小截手腕在微弱光照下润得脆脆生生，线条极干净，如同一瓣晚开的玉兰。 ​

当时我想，怎么这么高远啊这人。似乎只有加藤将这位朋友，在拼命把他从云端往地面上拉回来。

我想到他们今年初见时还带着一点疏离，公事公办地籍由角色来生涩地接近彼此；然后他给他写邻家的巧麻熊之歌，他教他正确地打球，他为他学习做饭，他陪他喝咖啡，吃抹茶，一起去看加勒比海盗在手心里默写主题曲谱子。在所有人的合影里，悄悄地约定好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小姿势，笑成一团时也要搂着对方的腰，扣着对方的肩，仿佛这个拥抱可以永远不松手。​​


不好好叫名字，一定要互相称呼「加藤の将くん」和 「井澤のたっくま(巧麻)」，这是什么表达关系不一般的神妙方式。 ​

日本莫名其妙的pocky巧克力棒日。加藤将送了巧克力pocky饼干给巧麻，巧麻马上用来拍了个扮可爱的照片，完全不介意自己超凡脱俗的文青形象。

上次巧麻凌晨四点把将哥前田立石三个喊出去游览清晨上海，这一次在名古屋时，早上七点巧麻又去把每个人都喊了个遍，结果.....
只有将哥乖乖地跟他出门了。还一起重新吃了上次俩人都塌方了的ぴよりん。

加藤将在巧麻老家宮城抽到了自己演的乾的徽章，還因此特意去問田鶴真田「可以跟我交換柳的徽章嗎」，最後把自己的乾和巧麻的柳別在了同一個筆袋上...筆袋旁邊那個考拉是將哥襯衫同款，配文是「抱紧过去的考拉」。

送给所有人情人节巧克力，巧麻收下后说，他大概为了这件事准备了好几个月吧。

我又想到那天巧麻站在Arena中间，一点都不急躁，恬淡地微微笑着和观众打招呼。他低垂着头颅，脖颈线条如同收敛的睡莲。

他走回台上，直直地往加藤将站着的舞台中后靠右侧的的方向走过去。站定在加藤将身侧的时候，不知道是因为光还是因为阴影的差错，我恍然看到巧麻轻轻地握了一下对方的手。 

「たっくまは良い人の塊の様な人で僕の知り合いの中で僕に対して1番優しい」


「僕は本当に巧麻が蓮二でよかった。一生忘れません。」

十一月宣布了青学九代毕业的消息后，从手冢到海堂从演员到粉丝都传递着“毕业伤感”的讯息，发推留言展望感恩不一而足。而前一晚跟巧麻发语音说了这件事的加藤将，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巧麻吃汉堡了。两个人吃得很大口，很开心，完全没有提起即将到来的分离。

如果说之前对加藤将和巧麻之间关系的喜爱还带着一些“毕竟在他们的处境下这么做也是合理的”的现实考量。但是宣布毕业后两个人去大吃burger这一次，真的让我从内而外感到温暖、轻松、愉快。
“跟对方在一起是很好的啊。”
非常纯粹，直白、深切又坦然。 ​

又有什么可伤心的呢？与你相遇已是幸运。



舞台如同一场场狂欢。你未必认识参加派对的所有人；你也未必喜欢里面每一次的觥筹交错。但是你在那里遇到了一个人，他微微笑着向你举杯。你觉得仿佛看到了一个老友，你愿意走过去，向他要一个电话号码，与他干尽杯中酒，共他当浮一大白。

想到关立千秋乐时最后一句still hot in my heart，巧麻从arena通路跑回台上，一直跑到加藤将身边。那一瞬间两个人靠得特别近，鼻梁似要相碰手也交叠。


“相约在甜美的春风里，相约在永远的青春年华。” ​​​


不论咫尺天涯。